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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蛮族入侵是一件好事，对于这些西境贵族来说，但是蛮族大举入侵那就不是一件好事了，哪怕是在正需要灌溉水的时候下雨，雨大了也不是好事，何况说，现在这个规模来说，几乎可以称之为山洪爆发的程度。
羌人高呼咆哮，挥舞着武器冲向商人的军阵，毫不畏惧战车的车轮和战马，这或许是自己占据绝对优势的人数给了他们信心，也可能是单纯的完全活不下去的绝望。
信心满满的觉得不过是出来抓俘虏的贵族们就犯了轻敌的错误，他们应该列阵，等羌人主动来攻，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到时候再用战车反冲才是正理。
而他们却趁着羌人前锋部队散乱的机会在冲垮第一波羌人小部落之后，就停下战车开始搜刮战利品和俘虏，然后就给主力撞了个正着。
“怎么这么多！”季氏挥舞着手里的短戈与青铜剑，不断在人群当中劈砍，借助战车的车厢板躲避来自羌人的投石索攻击，然后反击那些试图爬上来的。
他的驭者被人拉下车乱棍打成了肉泥，亲近侍卫也死得七七八八，入目所及，几乎所有的战车都在被围攻，步卒依靠这些战车组成小范围的阵型艰难在羌人一波又一波的进攻当支撑。
哪怕自己手持金属武器，有盔甲和头盔保护，但是，羌人的人太多了，青铜剑不出所料的卷了刃。
季子毫不犹豫的丢掉青铜剑，一把子抓住刺来的木矛将它从羌人手里夺走，反手就敲在对方的羊骨面具上，只有地位较高的领头人才能佩戴这样的领路羊面具，骨屑飞溅，而这个强壮的羌族汉子晃了几下，正要反击，就被一根青铜矛刺入胸膛。然而，更多的羌人涌了上来，最终，这小小的抵抗也被彻底淹没。
“商人已败！”成功割下季氏首级的羌族武士高高举起手里的人头，一手拿着珍贵的战利品，一把商人制造的青铜剑，剑刃上糊了厚厚一层血浆，散发出刺鼻的腥味。
取得初步胜利之后，羌人将商人带出来的盐块、军粮和各种物资瓜分一空，连衣服布片都被扒掉，尸体被随意的堆积在一起，一把火烧得精光。
当战败的消息传入城里的时候，几乎是举城哀哭，为了获得最多的战利品，几乎所有的成年贵族男性和国人士兵都出去打仗了，本以为是手到擒来的送菜，结果万万没想到，这次的羌人进攻力度远远大于历次抢劫。
而他们又因为之前的糟糕表现，轻敌了，在击溃前锋之后，直接解散了编队，四散开抓捕羌人逃兵和奴隶，而这个时候，撞到后续集结起来的数万羌族主力，自然是只有死路一条，只有一些反应快和跑得快的成功逃回城里。
上千商军尽数覆没，只有几十人逃回，简直是大败亏输的代表，还没擦干眼泪的季氏少君就一遍从城里集结最后一点人手，一边向沫都求援。
商代的贵族是标准的军事贵族，尤其是边地贵族，几乎是从12岁开始就在接受准军事训练，15岁开始就要学习驾车、射箭、指挥等知识，根据各级贵族的情况和家学程度，其深入程度各有不同。
但是可以确认的是，这些不满20岁及冠，没资格上战场的少年人依然是一个战斗力，只是，他们也只是能够凑数而已，比起自己年富力强，并且从打猎、演习和参加商王的田猎等活动当中充分磨砺的父兄来说，不管是体力、战斗技巧，还是指挥水平都乏善可陈。
更别说，损失的不仅仅是贵族家族的子弟，还有自己家族的部曲家将，这意味着，他们指挥的自己家的士兵也是披上父兄备用装备的少年甚至孩童和女人。
商人不排斥女人参军打仗，实际上，商人的传统里面，就有男人出征掠夺和征服蛮夷，女人披挂防守的习惯，所以，商人的女子也会接受一些简单的训练，最起码，不是什么弱柳扶风的娇娇小姐，而是偏向于身形结实高大的北方大妹子的感觉。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样东拼西凑的部队是不可能是数万羌人的对手，何况说，她们父兄带出去的不仅仅是家将，还有自己家最好的装备，这意味着一些贫穷的小贵族家庭，当家的夫人不得不上阵的时候，连把合格的青铜剑都找不到，更别说盔甲了。
唯一好的是，他们没有带走全部的箭矢，那也不太现实，所以守城的箭矢足够，然而，弓不足了，箭如果还能削个木头条子凑合一下——反正对面没盔甲的无防护人体——但是，弓就真的没法那块木头削一下凑合了。
商人这边固然是战战兢兢，等待援军，羌人这边也没好到哪里去，先锋部队或者说跑的比较快的那些小部落可是死得非常的凄惨，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商军也不会轻易的分兵到处抓俘虏。
而即便如此，羌人击溃这些装备精良，且战斗意志坚定，完全由贵族和武士组成的精锐部队的时候，也付出了3~5倍于敌人的损失，这个战损比是真的把羌族头人们吓坏了。
要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公平对战里面打出五倍战损，如果是这样的话，羌人早就天天跑来打草谷了，而是在对方被分割成小块，孤立无援的情况下，被优势兵力挤压打出五倍战损，实际上正面对敌的话，可能一个照面不说几万人被打崩，至少这前面的万把几千人一个照面就给打崩是肯定的。
如此惨烈的战损，让羌人们对于攻城产生了极大的畏惧，在平地上都打成这样，攻城岂不是死得更惨，介于人数确实是人类最大的勇气来源之一，羌族头人们不约而同的都倾向于等一等，等更多的人抵达位置，然后再说攻城的事情。
损失了将近四千多的损失，哪怕是对于全民皆兵的羌方联军来说也是一个伤筋动骨的战损，最主要还是缺乏战车等破阵装备，也没有足够多的金属工具和相关的冶炼技术。
而且吧，全民皆兵也可以说是全军皆民，这些平时牧羊的羌人对上从小到大就干打仗砍人这一件事的军事贵族和他们的亲卫构成的精锐的时候，被打得满地爬也是正常的。
更多的羌人部落在听说这边占到了大邑商便宜之后，游牧民族的勇气开始增加，他们不期而至，让季氏城中压力变得更大了。
在等待了数日之后，终于有援军抵达了季氏城中，来自附近贵族的援军，数量不多，就两百多号人，毕竟这个时代没有无线电，识字率也低的可怕，信使传递的消息根本不算准确，最起码第一波信使传递出去的消息，有明显的错误和延时。
最大的一个错误和延时就是，他们实际上没有弄清楚羌人入侵有多大规模，混乱的战场上数敌人人头那真的是一个技术活，不然韩信点兵术为什么是小学奥数内容，更别说羌人还是全民皆兵的，看上去浩浩荡荡的，可能一多半都是老弱病残，看上去就几个大帐的兵力，实际上可能是几千号全副武装的青壮。
所以，第一波派遣的信使并不清楚规模大小，只是含糊的说，季氏邀周边贵族一起去猎杀蛮子，结果被埋伏了，几乎全军覆没，现在蛮人兵临城下，按照商这个部落联盟的义务，请求周围贵族姻亲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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